黑灰产调查:“黄牛”教你什么是真正的一票难求!解析黄牛党黑灰产业链!
前不久,媒体圈突然疯传一个八卦,某科技类发布会门口,一位记者刚刚掏出媒体证准备入场,瞬间遭到数名“黄牛”围堵,“5000元我收了,卖不卖?”
这位记者当时一头雾水,直接拒了黄牛,进场之后才恍然大悟——主办方请来了当红演员朱一龙作为嘉宾,才导致了入场前那一幕的疯狂。
黄牛,一个许久未被关注的群体,却在近期不断丰富的演出市场上恢复活力。
从王菲到蔡徐坤,从德云社到DOTA2国际邀请赛,粉丝需要花钱的地方越来越多,黄牛票市场也越炒越热。
而通过调查显示,黄牛仅仅是浮于表面的“靶子”,真正深埋其下的,是各方势力在票务产业链之下的盘根错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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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淘宝京东这个圈子里,刷单和黄牛都已经是行业公开的秘密,前者赚的是「假装购物」的辛苦钱;后者则是「真实购物」,把商品买到手,再转手赚差价。
在「刷销量」这个话题上,也许你能想象到最简单的手段就是「刷单」 —— 请人假扮顾客,用以假乱真的购物行为提高销量。
提高销量的好处对淘宝卖家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不仅可以增加好评数,还可以提高搜索排名,更容易被你搜到。
大部分的刷单客,都是大学生和家庭妇女这样的兼职。
但是对于电商平台来说,刷单和黄牛总是弊大于利的;2014 年之后,京东和淘宝都相继推出了自己的风控系统。
2015 年 12 月,京东宣布风控系统「天网」已经拦截恶意订单请求 1.4 亿次,封杀了 1.2 亿个恶意账号,这个数字是什么概念?
京东那一年的活跃用户是 1.53 亿,这样的数字对比还是很夸张的,就像是每一个正常逛京东的普通用户,对面都坐着一个刷单客。
当刷单越来越难的时候,作为厂商该怎么冲销量呢?
答案是「耍牛」。
黄牛和前面所说的刷单客不同,刷单客赚的是「假装购物」的辛苦钱,而黄牛是真实购物,把商品买到手,再转手赚差价。
如果顺利的话,618 将是黄牛们的「春节」。
某电商平台的天网风控系统经过了两三年的成长,已经非常成熟和完善,一波一波的黄牛倒在了天网风控的脚下,帐号还被列为黑号,这样的帐号不仅没法再参与促销活动,连正常下单都会出现问题。
但是在 618 这样的盛大节日,天网仿佛被暂时关闭了。
黄牛们的黑号被临时「特赦」,不仅可以随意参与 618 活动,还可以无所顾忌的「暴露身份」:比如在这期间买它个 10 部手机,发往同一个地址,也不会被封。
如果你是一位足够细心的消费者,那你大概会注意到,618 期间,某些手机商品会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降价。
比如某款千元低端机,就毫无预兆的悄悄从 599 元降价到 449 元。
150 元,对于你来说只是一张大额红包或者优惠卷的力度,但是对市场而言,它就是哨声。因为这个价格,已经低于渠道收货价。
每买到这样一部手机,一转手就可以进账几十元,一个订单 10 部就是数百元,这是任何一个黄牛都无法拒绝的无风险套利价格。
黄牛们会在几分钟之内迅速在 QQ / 微信群里发布任务,带上促销链接和指定的收货地址。
群里赚外快的大学生,送快递的小哥,带孩子的全职妈妈,瞬间化身为 618 消费者,把购物车里的数字点到10台,并写下同一个地址。
不久之后,订单就显示「已经进入 XX 号仓,准备出库」「预计 6 月 27 日送达」,这让黄牛们放下了心,因为这说明某平台的天网风控并没有拦下它们,这单成了。
618 活动当天中午 11 点,某平台正式发布第一波战报,荣耀、小米、苹果销量名列前三。
厂家以降价为哨,黄牛以差价为食,平台以销量为榜,而部分幸运的消费者,也真实的享受到了真正的全网最低。
哨声牛声欢呼声,声声震耳,描绘一个盛世的狂欢节。然而游戏结束了么?
6 月 19 日下午 6 点,某平台公布了手机销量的终极战报,名次尘埃落定。
老总们发完了朋友圈,连续加班的电商点完赞。收获满满的黄牛们也擦完了汗。
可是从 19 号晚上开始,黄牛们才发现这场促销活动最大的「彩蛋」。
前面提到的那款悄悄降到 449 元的手机,以「检测为异常订单」的理由,一波一波地取消了黄牛们的订单。
QQ 群里一片哀鸿遍野,黄牛们感受到了强烈的不满,以及被利用的意味。
为什么连天网风控都没有拦截的订单,却在 19 号公布终极战报之后,被厂商单方面取消?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订单最终没发货,却算在了战报的销量里。
这让人不得不怀疑,厂商一开始「无声降价」的初衷。
当然,在这样盛大的促销活动里,也不全是消极黑暗的一面。
在 618 活动刚开始的时候,小米和荣耀还发了一些你想象不到的「大额优惠券」,有多大呢?大到满 5000 减 500、满 10000 减 1000 这种额度。
这些优惠券都固定对应着一个机型,并且用券条件(满多少钱)刚好需要一次性买 10 部。
比如当时红米 5A 的价格是 548,一单买十部刚好达到用券条件 5480,减 500 到 4980 元。
条件之苛刻,意图之明显,就差直接叫「黄牛券」了。
普通用户不会一次性给家里 10 个人换上红米手机,企业也不会一次性采购这么多几百块钱的红米手机奖励给员工。
那满 10000 减 1000 的优惠券,到底是给谁用的?
据说这些优惠券是为代理商们准备的。
对于这些互联网品牌来说,它们缺乏下沉到三四线城市的渠道和力量,但这些好用便宜的互联网千元机(百元机)在小城市又有非常旺盛的需求。
也许是为了减少铺货成本,厂商尝试和小代理商利用这样的默契,实现奇妙的云供货。
当然,代理商们领了这个优惠券买起来固然是爽,但和普通用户一样,他们同样是在跟黄牛们赛跑......
当然,还是有厂商在某电商平台上「刷单」的,但是比起 C2C 的电商平台来说,成本要高一些。
有些手机看起来并没有那么旺盛的需求,但每一次都需要抢购。
原因就在于厂商熟悉黄牛市场的规则,用「保底回购」的方法刺激黄牛下单。
当这些商品在预约抢购或者促销的时候,他们会向大黄牛约定回购价格,大黄牛在 QQ 群里发布任务的时候,会说明「厂家回购保底,放心下单」。
黄牛们下单,转手,赚差价,几经波折,商品最后又回到了厂商的手里。
这已经非常接近传统意义上的刷单,只是对象从校大学生和家庭妇女进化成了黄牛。
不过有趣的是,现在只剩一家厂商,并且只针对一款最近新出的机型这样干了。连黄牛也不知道厂商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以上就是厂商和黄牛们的故事。
现在,刷销量变成了一门越来越难的活儿,厂商奔走无门的情况下,只能试图与黄牛找到一条共存之道。
这场闹剧的背后,没有诞生任何真实价值的利益交换,除了各厂领导风光的朋友圈,销量公布时的荣光,以及扭曲却好看的 KPI 。
我们该怪谁呢?怪「贪得无厌」的黄牛,还是凌晨熬夜加班的电商员工?还是背负销量压力的领导?
只能怪 618 了。
最后
还有一些有趣的交流
这位「传统意义上令人可恨」的黄牛联系到我们,说出了上面的故事。最后,我们还找这位黄牛朋友聊了聊,交流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 对黄牛来说,有哪些产品会比较抢手?这里面有什么规律吗?
比较稳定的产品是,高通旗舰处理器的首发机器,比如小米、一加这些品牌的高通芯片首发新机。
另外就是小米的旗舰机,米家的一些产品也非常抢手,比如,大到手环音箱,小到驱蚊器,都挺热门的。华为这两年的产品在黄牛市场也开始变得很热门。
· 在观望厂商刷销量时,发现过什么有意思的事儿?
有个厂商连续两年拿同一款低端机刷销量,这个低端机特别惨。我们怀疑这手机到现在还不停售可能就是最大的意义就是拿来刷销量的。
· 是什么产品都刷销量吗?
现在其实只有千元机、百元机刷量会比较疯狂和明显。像战报里公布的那种 1500 以上的机型销量排行,基本是真实的。可能有水分,但是水分已经很小了。
因为 1500 以上价位的手机里,产品足够好,本来就供不应求了,没必要刷销量;而产品不好的,没什么希望排在最前面,也没动力刷销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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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牛:卖张云雷的票也会赔
6月14日晚七点半,北京德云社湖广会馆门口,零星几个黄牛时不时询问驻足的路人“要票吗?”紧接着还会缀上一句,“今天有高峰和栾云平。”
“高峰和栾云平是谁?”比起郭德纲、岳云鹏,以及近期大火的张云雷,这两个名字对于普通观众来说还稍显陌生,知名度不算太高,没什么流量,但也将将能带动小茶馆每日的票房。
距离演出开场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德云社官方唯一指定购票渠道”大麦网早已显示票已售罄。
但显然,剧场门口的“黄牛”手里还握着大把余票,不疾不徐地和意欲购票的讨价还价,“这价格不贵了,我们也是加钱进的票,你去摩天轮、票牛上看看,那上面比我卖得贵。”
原价为100元的票,被黄牛以200元的价格翻倍卖出。
登陆摩天轮、票牛等APP查询,同场次同等价位的门票则比黄牛还贵,需加价100-160元不等。
虽然是打着滚的价格,现场仍陆续有人向黄牛加价购票,期间也并没有任何剧场保安和工作人员出面制止。
交易完成后,黄牛提出可以吃瓜网站详聊,“以后北京的票都可以在我这买。”
一旁的粉丝立即追问后天(6月16日)的张云雷北京专场是否还有票,黄牛隐晦地表示还有,“你加我微信。”
众所周知的是,前不久的张云雷天津复出专场售票情况空前,不仅大麦网再现“云雷灰”,坊间甚至传出原价1599的前排小号被黄牛炒至3.8万元一张。
传言是否属实另当别论,但根据同一场馆的同一批黄牛向我们抱怨:“范玮琪跟张云雷差远了,(演唱会)打折都卖不出去,张云雷专场一万一张。”
花无百日红,“张云雷北京那场,黄牛就赔了不少,因为和天津场离得太近了。”
做了七八年黄牛生意的龙哥告诉记者,“黄牛没有外界想象的那样稳赚不赔,那些所谓的天价票,大多数也是加价买进的。”
傍晚六点半,某夜店附近的拉面馆里,刚刚起床开始准备工作的龙哥利用吃“早饭”的间隙接受了记者的采访。
据介绍,龙哥主业是夜店销售经理,每天日夜颠倒,利用业余时间在微信卖黄牛票,朋友圈显示其业务范围遍及中国大陆、港澳台、新加坡等世界各地,从演唱会、相声专场,再到NBA赛事、电竞赛事等应有尽有。
“这都是我七八年来积累下来的资源,基本从有微信那年我就开始卖票了,相比其它微商形式,卖票不用囤货、发货,交易方便,很适合我这样的人兼职,毕竟夜店也挺忙的。”
龙哥吞下一口拉面补充道,“最早就是像代购一样帮内地朋友在海外订票,赚点手续费。后来随着业务范围慢慢扩大,也就积累了不少人脉关系,认识到很多艺人朋友。”
“所以这些票是从艺人团队流出的?”
面对记者的询问,龙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科普了香港、澳门的“票务潜规则”:“港澳那边的黄牛票来源基本就这几大类:艺人经纪公司、演出主办方、赞助商、媒体、票务网站等,相对清晰。内地在此基础上,会更加复杂。”
龙哥承认,由于演出市场各方势力的盘根错节、信息来源繁杂,内地的“黄牛”更难做,加之还要承受来自票务网站的打击,他已经从七八年前“满地捡钱”的状态,转变为需要削尖脑袋去市场“抢钱”了。
“我干了这么多年,最赚的还是早年间刘德华在红磡的演唱会,大部分都是内地的粉丝来找我买票。包括前两年的周杰伦天津演唱会,一场就轻松赚一万。”
但“躺赚”的好日子已经过去,龙哥直言日前任贤齐的天津演唱会就差点被套牢。
说起来任贤齐也算今年票务市场的一匹“黑马”,起初主办方和黄牛都并不看好,开票后却经历了一票难求的情况。
“当时从大麦方得知后台还有部分余票,我和几个同行就商量一块包圆了。结果碰巧因为实名制查得太严,我买了十张就被封号了。”
但也多亏这次封号,让龙哥免于赔本:“谁能想到主办方竟然加座了,我们收的余票当然就卖不上价了。”
“其实就是赌博。”聊至此龙哥感叹,“我们也是被主办方牵着鼻子走。”
“郭德纲就是靠黄牛票起家”
显然,作为资深“大黄牛”,即便是能从市场内抢到钱,龙哥也是处于整个产业链的底端,那些在场地门口蹲守的“小黄牛”就更谈不上话语权。
“黄牛也不容易,大部分都是被主办方养着,没什么话语权,更没什么议价权,主办方卖给你是多少钱就是多少钱。”
承办过多场演唱会的某演出公司工作人员大王告诉记者,“真正赚到钱的还是主办方,这是我们的主要收入来源。”
众所周知的是,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的演出市场,都遵循着同样一套逻辑。
艺人的经纪公司对演出内容负责,以打包价格售卖给承办演出的主办方,主办方通过售票赚取收入。
有时候也会通过招商冠名增加广告收入,但大多数情况下还是依靠票房成绩。
一场演出的票务流向
所以,能卖出去多少票、每张票能卖到多少钱,是主办方关心的头等大事。
“我可以给你算一笔账,之前我们准备签约某台湾男歌手演唱会的价格为470万元,如果光按票面价格计算,预估票房成绩为870多万,抛除送出去的一千多张票,预计收入还剩700多万。”
大王口述某台湾男歌手票房预估额
大王进一步解释,“但你要知道付给艺人的470万演出费仅仅是一部分支出,合同里写的明明白白,我们还要承担票务收入产生的税金;艺人团队的食宿、交通、保险费用;演出场馆租赁费;安保;当地报批手续费等,有时甚至需要承担一些宣传费用。”
林林总总加起来,票房收入所剩无几,“不卖黄牛票我们赚什么?”大王进一步透露,“郭德纲最早就是黄牛票起家,德云社小园子的票是自己公司卖,早期商演也是德云社关联方的演出公司承办。”
根据记者的不完全统计,与德云社有直接关联的传媒公司共计8家,经营范围不乏“演出经济”、“经营演出与经纪业务”、“文艺表演”等关键词。
诚然,我们无从考证德云社靠承办演出的直接收入究竟有多少,但根据利益相关公司的财务数据可见一斑。
以承办德云社商演为主的北京环宇兄弟国际传媒股份有限公司为新三板挂牌企业,公开资料显示2016年、2015年,环宇兄弟分得的票房收入分别为1301.06万元、807.05万元。
2016年来自德云社的收入达1059.81万元,也就是说,来自德云社票房的收入占其总分得票房收入的81%。
也正是在2016年,郭德纲妻子王惠正式入资环宇兄弟,成为该公司第二大股东,占股比例为15%。而在这一年该公司的“德云项目”收入同比大涨73%。
这个数字仅仅是一级市场的票房收入,类似张云雷“一万一张”的“灰色收入”尚并未标注其中。
“所以你就能理解为什么主办方一定要卖黄牛票,二级市场才是真正的肥肉。”
大王介绍道,“不要妄想在大麦上抢到位置好的票,一般VIP前三排和看台前三排在开票前就被主办方扣下了,位置第二好的才会根据合同分给艺人团队,最后剩下的才会放在大麦上公开出售。”
当被问及经纪公司的公关票是否也会流向黄牛,曾任某艺人团队的工作人员表示,“艺人团队留下的公关票会赠送给媒体、嘉宾和一些大的‘站姐’,剩下的一般会包给粉丝后援会,至于他们是选择给粉丝开团票还是当做黄牛票卖出就不一定了。”
德云社演员张九龄粉丝后援会团票示意图,负责人表示未标黄区域不能选,为主办方非卖票。
经纪公司、主办方、媒体、后援会,甚至是票务网站……黄牛票的来源错综复杂,你根本分不清为偶像付出的高价究竟进了谁的口袋,利益链上的各方都不算干净,只能说主办方在黄牛票这块蛋糕上分到了最大的那块。
大麦网:黄牛这个锅我不背
毫无疑问,主办方在票务市场上掌握着绝对的话语权,而艺人的经纪公司凭借IP效应,势力也不小,经各方认证的“一线艺人”如张学友、陈奕迅、周杰伦、五月天等,更是能够在演出市场上站上金字塔的塔尖。
“娱乐圈纪检委”王思聪曾道:演唱会行业实际上就是各方势力的博弈,你从定价上就能看出谁最有话语权。
几年前,王菲的天价演唱会将黄牛市场,乃至整个演唱会产业链推至风口浪尖。
那一场演唱会,官方定价最低为1800元,最高则达到7800元。这还是票面价格,传闻黄牛炒到了接近100万元一张。
“所以你就会看到在这场演唱会中谁最强势,显然就是王菲和经纪人陈家瑛,也就是艺人团队。她们把票面价格定到这么高,就没有给二级市场(黄牛)留出空间,将近一万块钱的票价,还能加多少钱,粉丝还会买账吗?”
结局显然是玩脱了,这场掀起舆论风暴的演唱会最终传出主办方积压太多天价票,导致最后原价都卖不出去的消息。
所以,经纪公司、主办方处于强势地位已是毋庸置疑,但一个现象是粉丝总是会把买不到正价票的一腔怒火发泄在大麦网这样的票务网站身上,
坊间也多有传闻黄牛全部出自大麦网,甚至文章开头提到的“小黄牛”也直言不讳地承认自己就是“大麦的人”。
2017年10月25日,《英雄联盟》S7总决赛门票于大麦网开售,售价分为:1280元到280元五档,
但在一些卖票软件上,未公开售票的鸟巢决赛门票已经炒到了近1.3万,有消息称大麦网或涉虚假售票。
对此大麦网先后三次发表声明,并在官方微博发布头条文章《系统崩溃问题我道歉;黄牛这个锅我不背!》,称针对“英雄联盟”总决赛(北京站)售票项目,大麦已向公安、工商、文化等部门提交所有销售记录,以证清白。
声明提及:只有大麦网、大麦APP、以及天猫上的“大麦网官方旗舰店”是大麦官方销售渠道,其余冒充“大麦旗舰店”、“红马传媒”等进行黄牛销售的第三方,全部非大麦授权,目前已查证149家非法渠道,大麦已将收集到的证据举报至相关法律部门,要求彻查。
那么大麦网究竟是不是在“背黑锅”?其在票务产业链上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对此记者试图联系该网站的相关人员,后者表示不能接受采访。
但通过对其它关联方的询问,得到了相对一致的回答——大麦的话语权并不高,勾结黄牛的可能性比较低。
“大麦如果有黄牛,也是极少部分靠自己抢票的‘下面的人’,因为理论上讲大麦和黄牛是对立的,二者都从主办方拿票,属于竞争关系。”
大王直截了当道,“一般是主办方让放多少票,大麦就放多少,没什么主动权。粉丝吐槽的‘锁票’、‘二次放票’行为确实存在,但都是依据主办方要求行事。”
根据大王介绍,大麦网在一场演出的票房分成上一般为6%-8%,即便是这样低的数字也需要和其它票务公司竞争,有时甚至要通过竞价来获得代理资格。
“有一次大麦和猫眼同时向我报价,前者报价200万,后者报价500万。但我们还是选了大麦,因为前者几乎垄断了线下演出市场,拥有庞大的有效数据可以供我们参考,而猫眼则不具备这样的功能。”在演出公司任职的大王解释道。
至此,整个黄牛票产业链的运作模式已浮出水面,而这其中无论是艺人公司、主办方、票务网站,还是黄牛都有着诉不完的“苦衷”。
但一个事实是,艺人方凭借强大的IP效应收入不菲,主办方也通过各种手段保证了数百万的收入,票务网站通过积累大数据接住了几万到几十万不等的“肉汤”,就连“穷”到吃拉面的黄牛龙哥也坦言,售卖黄牛票的月收入能够和夜店的销售提成持平。
养肥整个产业链的,终究还是那帮热情的粉丝。
“既然没有前几年好干了,还打算继续干下去吗?”龙哥灌下最后一口可乐答道:“还是要坚持下去。”
原因他没有多谈,无非四个字——有利可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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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感觉,前几年黄牛特别凶猛,经常会看到「 xx 门票 xx 天迅速售罄 」、「 疯狂女粉丝排队买 xx 门票晕倒,已经 xx 小时没进食 」、「 xx 黄牛飞炒至万元 」。。。
后来黄牛渐渐也不再抛头露面了,互联网的普及取代了一部分线下交易,成为了最有辐射力的通道,这些人也套上了各式马甲。
像卖假票或者用点手段搞到门票再倒卖的情况,一点儿都没少。
最近,在网上闲逛的时候看见了一则有关的新闻,有不下五十个歌迷在摩天轮、票牛等网络平台购票,去看乐队「 落日飞车 」的演出,临检票时居然被工作人员拦下,说票是假的。
现场一下炸了锅,在开场前为发放门票创建的微信群中,一个歌迷说:“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也能经历这么件事。” 下面跟着一串 “ 没想到 +1 ” 的回复。
( 图片来源:黑猫投诉 )
“ 假票 ” 罗生门
票务公司 「 资质认证 」生疑
区别在于,摩天轮和票牛有一个「 折扣专区 」,部分演出的海报上标注了如「 2.4 折起 」、「 5.9 折起 」等标签。
点选演出详情页选票,会看到有的档位显示「 缺票 」,有的显示「 折扣 」,还有的显示「 溢价 」。
选好了票,进入订单确认页面,一般会看到「 票品提供:xx 票务 」字样,并有「 资质认证 」标识,还有「 预计 x 月 x 日前发货 」或「 演出当天现场取票 」等备注。
这时候我们先要搞清楚拥有什么资质的公司才能从事演出活动以及票务经营。
按照《文化部关于规范营业性演出票务市场经营秩序的通知》和《营业性演出管理条例》的规定,除营业执照外,还需取得「 营业性演出许可证 」。
正常情况下,当点开票牛票务平台付款页面,我们能看到商家信息和资质,是这样的:
( 「 汪峰 2019 ‘ 就这样 ’ 巡回演唱会-北京站 」在票牛的票品提供商 )
( 糊弄谁呢?)
还有更大胆的,票牛平台「 不说再见系列演唱会 北京站 」的票品提供方「 天赋罗 」、「 许嵩上海演唱会 」的票品提供方「小公举票务 」、「 Motorama 巡演 北京站 」的票品提供方「 杰程票务 」不光没有「 资质认证 」标识,也无法点击查看其营业执照等任何信息。
摩天轮票务平台也没能幸免。
记者随机调查发现「 哈尔滨站 戏剧人来疯 相声新势力 2019 巡演 」的票品提供方「 格宇文化 」同样是仅上传了两张相同的营业执照,无营业性演出许可证;
「 2019 德云社北京相声大会——三里屯德云社剧场 」的票务提供方「 诚信票务 」的营业性演出许可证有效期是到 2015 年 12 月 31 日,也就是说,这张许可证已经失效四年了;
经多次尝试,「 北京站 开心麻花经典爆笑舞台剧《 乌龙山伯爵 》」的票品提供方「 ticket 华夏 」的「 商家资质 」始终显示「 无法加载图片 」;
摩天轮「 北京站 许嵩寻宝游戏 Vae2019 巡回演唱会 」的票品提供方「 新青年票务 」的营业性演出许可证就更有意思了,经营范围写的是:声乐,器乐,舞蹈,杂技,其他( 民间文艺 )。
仔细一看,单位类别是内资文艺表演团体,这和演出经纪机构是两回事儿好吧。。。
绕过 “ 验真 ” 环节
那么担心假票那就选前两种方式啊,但问题来了,很多演出票在确认下单时只限定「 现场取票 」这一种,且取票时间限定在演出开场前的几个小时。
这意味着,我为了看某某演出,提前订好车票和酒店,赶到另一个城市,还要承担现场取到的票有问题、被拦在门外的风险。
当然,票牛也在网站上说了:「 票牛对所有票品进行真票承诺,如果发现票牛所售票品为假票,一经核实将按订单支付价的 1000% 进行赔偿。」
但交付前验真和售后赔付完全是两回事儿。平台又凭什么在没有经过自己验票的情况下作出这样的承诺呢?
在摩天轮上,记者看到有快递、现场取票和上门自取三种交付方式,有「 票品保真 」、「 假一赔三 」字样。
客服称,“ 现场取票的方式,也是我们安排工作人员到现场发放票品的呢。”
不过经再次确认现场发放票的有没有可能是商家时,客服含糊地说,“ 我们合作的卖家都是有一定资质的呢,您收到短信后根据短信内容进行取票即可。”
黄牛=平台?
( 图片来源:黑猫投诉 )
上面提到的演艺圈朋友 L 告诉记者,这很可能就是黄牛的一般操作手法:“ 自己完全没票,在网上挂出有票信息,卖了一张票收到钱,再去市场上买票,吃个差价,没买到就退款。”
这也许是为什么很多商家把发货时间定得离演出日期那么近。这段时间间隔,他们能做的事情很多。最后即使违约了,成本也不算高。
按照摩天轮的无票赔付规则,商家最多赔付一倍于订单金额的现金;若按票牛的规则,最多赔付票面价两倍的现金而已。
平台出现的原因在于演出市场的旺盛以及消费者的刚需,正所谓「 优化票务流通效率,也为用户提供较为可靠的交易平台 」,只是票源混乱,又缺乏必要的质检环节,变相让这些二级票务平台和「 黄牛 」站在了同一条利益共生链上。
一定程度的溢价可以理解,只是这溢价过高,还真假难辨,最终的后果唯独要由消费者来承担罢了。
“ 话说最近音乐节门票越来越贵,音响效果还是没怎么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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