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灰产调查:一夜撸700万,网红带头撸垮农民网店!羊毛党薅羊毛深度解析!

黑灰产业链深度调查



如果你看到一个商家以极度不合理的价格标了一个商品,譬如 2 块钱可以买 500 瓶肥宅快乐水,你是决定自己偷偷拍下看看有没有可能店家真的发货,还是说去问问卖家,他是不是写错了?


我想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好心去提醒下卖家,当然也有可能有的人会抱着侥幸心理去试试看,如果卖家找上来道歉并劝说自己撤销订单,绝大部分人也就会同意。


然而,有一种人,他们平时是薅薅优惠劵的无害羊毛党,甚至还会和商家联动促活。


但当他们发现有商家犯错之后,便会一个传百个,化身一群饿狼扑上去,分分钟让你连骨头渣都不剩,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消灭完猎物,便又变成以前无害小小羊毛党,并悄悄留意着下一个猎物的消息。


700万元订单“薅死”网店



这两天,一件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登上了知乎热搜榜第一:


有人薅羊毛,把一家农民开的天猫店薅到了倒闭。



这家店铺的主人,自称是一对农民出身的叔侄,不小心把自家的橙子标价标成了 20 多块钱 4500 斤(应该是 4500 克)。

 

一位拥有 50 万粉丝的叫做“路人A-”的 UP 主发现后,鼓动粉丝去薅羊毛,据店家称,一晚上被拍下了几万单,涉及金额高达 700 万。因为发不了货,店铺被羊毛党们投诉到关店。


他们咬准店家不会真给每个人发 4500 斤橙子 ,那么按照淘宝的规则,这就属于欺诈,只要大家都去投诉,便大概率可以获得保证金。

得到这笔飞来横财,羊毛党称之为成功下车


事后,该网店店主在其店铺首页发致歉信“下跪”求饶,称由于该店操作失误,设置错了标题详情,导致一晚店铺被拍下几万订单,发不了货,涉及700万元,还要承担相关法律责任。

果农求饶:给留一条生路

店家的苦苦哀求,在这群羊毛党的眼里一文不值,他们只在乎自己有没有白嫖到,有没有薅到店铺的保证金。

26块钱换来432块的赔偿,这是他们的“战绩” ,也是他们踩在脚下的良心。 


发图的同时,路人A还说了一句:“没啥好说的,各凭本事,先到先得”,鼓励群友们去投诉拿赔偿。



按照平台的原则,店铺要交10万块钱的保证金,每单赔出去400多,这10万块钱很快就会赔没,赔不起了店铺就关门了。


店铺关门以后路人A还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照常抽奖 ,有人骂他了他就说自己的妈妈术后感染要回家照看,特此请假。



看网友们不吃他卖惨这一套,他又想用讲理的方法解释自己薅羊毛是合理的。



可路人A却忘了自己一向不通情达理,在自己被谴责的时候突然讲理,有几个人会信了他的话?




此事被曝出后,该网店销售页面已无在售商品,也未见前述致歉信内容。


7日中午12时24分,相关电商平台微博就此发布声明,称在发现异常情况后已第一时间“保护”这家店。

电商平台表示,果小云旗舰店店主一家人的生活都指着这家店,“但因为这样一个错误让他们的生活陷入了不确定。”该平台还表示,会在法律、规则允许的情况下,尽最大可能减少各方损失,同时坚决抵制恶意下单的“羊毛党”。




B站:封禁涉事UP主账号



下午15时46分,B站方面发表声明,称站内用户“路人A-”(UID:755875)在看到“果小云旗舰店”将26元4500克的脐橙误设置为4500斤的消息后,引导粉丝利用商家价格漏洞获利,造成了恶劣的社会影响。

事件发生后,B站第一时间联系了“路人A-”本人核实上述情况,其承认其错误行为,并就此事深刻反省并道歉,承诺将努力弥补自己的错误。



B站认为,“路人A-”应为自己言行所造成的社会影响负责,因此将封禁其站内账号,直至其妥善处理本次事件。

认证为“bilibili知名UP主”的用户“路人A-”B站主页,目前显示“该账号封禁中”

而 「 路人A 」 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对,一边劝说羊毛党去退款而不是投诉,并且在广大网友的铁锤下,决定去赔付果小云旗舰店。




道歉文案前几段像是道歉的话,最后一段却想带节奏说卖家是炒作。

如果卖家是炒作,那卖家可真是营销鬼才,自己把自己炒到关门。


路人A的每一个回应都被网友精准的反击了回去,他知道如果不好好道歉弥补商家的损失,自己就别想靠做up赚钱了。


然后又发了动态,表示自己已经在咨询开一个网店多少钱了,他会筹集资金帮店主重新开店,还让群里的人申请了退款,希望能尽自己的一份力,真正的帮助卖家。



可是,店铺关门再重新注册开店做到和原来一样,要花不少的推广费和心血,根本就不是十几万块钱就能完成的事。
  
在路人A道歉的动态下,有大佬评论说的非常好,路人A不是在赔偿,只是在向舆论低头。



有人觉得路人A不过是那些羊毛党中的一个,更何况他还说自己没有拿那400多的赔偿金,所有人的矛头对准他就过分了。



他是羊毛党中的一员没错,也不是他拍下的那20万单,但是他作为一个粉丝近60万的up主,号召粉丝去做这种事,把店铺投诉到下架,让两个果农失去饭碗,对于商家来说就不过分吗?



更何况,这种薅羊毛把羊薅死的事也不是他第一次干了。


他发布的视频里,就有很多都是教人薅羊毛的,有麦当劳这种跨国连锁的,也有不知名的小店。
 


这种事情路人A做过太多次了,他对怎么薅羊毛怎么投诉轻车熟路,有曾在他粉丝群里的人爆料说他搞垮的大大小小店铺无数。




意大狐旗舰店



当店铺的保证金全部被羊毛党全部薅完之后,这个店铺也就倒闭了,此时羊毛党们便会收手等待下一个店铺。


在果小云之前,同样是「 路人A 」群发起的,薅另一家店铺 “ 意大狐 ”,100 多块钱 6 双鞋,薅到店铺也要倒闭。。


他们对店主拖拖拉拉不满意,还会直接跑到投诉平台上去投诉,想借助外力来达到目的。。


这不就是把羊往死里逼嘛,良心呢?被自己吃了?



京东店



像下面这个在京东平台上被薅的店主,也是一薅被薅上百万,辛辛苦苦的打拼付之东流。


就这样,类似被拖垮的店铺数不胜数。


类似的羊毛群也数不胜数。


因为对于电商平台而言,小型商家利益是弱势的,尤其是用户拧成一股绳时,电商平台大概率会直接站在用户这边,忽视了前因后果,所以才让小人有了可乘之机。


他们整齐统一,钻着平台的漏洞,让那些不小心犯错的商家付出上万倍的代价,并乐此不疲。


另一个羊毛群里的消息


星巴克



2018年12月,星巴克上线了“星巴克APP注册新人礼”活动,羊毛党们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就发现了这是一头肥羊。



他们用自动注册机注册了大量虚假账号,有的人几个小时就领到了数十万张优惠券,导致星巴克紧急下线了活动,但还是损失了上千万。



一下子损失千万,像星爸爸这样的肥羊也得喘一口气。


这种程度的薅羊毛不是所有的商家都能承受的了的,对小一点的商家来说就是灭顶之灾,甚至很多店都直接倒闭了。



羊毛党灰色产业链



羊毛党“薅橙子”背后,是黑心的赚钱方式

 

在这次“橙子事件”背后,其实是一个非常“黑”的赚钱方式,就是钻天猫的规则漏洞,赚商家的赔偿金。

 

 

在知乎上就有网友曝出,在不少所谓的福利群里,就有很多羊毛党明知优惠券设置错了,还故意去“撸红包”。

 

图源:知乎 @唐唐

 

这是怎么回事呢?

 

在这里先给大家科普一下天猫的规则。在天猫的“违规管理”规则中,有一个关于“延迟发货”的处罚规则。

 

如果商家未按规定时间发货,就必须向买家发放赔付红包,红包金额为该商品实际成交金额的 30%(赔付最高不超过 500 元)

 

举个例子,假设买家购买的商品是 100 元(不含运费),赔付红包金额就是100元×30%=30 元。



而这个赔付红包可以在天猫上购买大多数的实物商品,可以无门槛抵扣和叠加其他优惠券。

 


这些羊毛党就是利用了“延迟发货”的规则,先买下大量的橙子,而商家因为一下子给不出这么多橙子而发不了货,因此羊毛党就可以趁机投诉,赚取红包。

 

羊毛党拿到了无门槛的购物红包,而商家付出的是真金白银,相当于羊毛党让商家掏钱帮他们买东西......

 

 

而这种“撸红包”的模式早就成了一个产业链,在微信、QQ 的生态里有很多这样的“撸红包”群。当然,入群的方式也比较“隐蔽”,不是我们这些单纯善良的普通人能够接触到的。

 


我在 B 站见过更过分的“撸红包”姿势,羊毛党专门去找那种承诺 4 小时内发货的店铺,然后在凌晨 12 点支付,早上 6 点申请退款和投诉,理由就是“商家没在 4 小时内发货” ……

 

图源:B站 @濮阳市雷雨网络科技有限公司

 

天猫的规则里,其实也有相关条例管制这种“撸红包”的行为,主要是通过人工排查和大数据排查进行判定。



然而,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些鸡贼的羊毛党一个账号最多玩 3 次就收手,以此躲避官方的排查。



图源:B站 @濮阳市雷雨网络科技有限公司

 

不过我相信,经过这次事件,天猫官方肯定会对原来的规则进行升级。所以,大家一定不要去尝试,还是好好工作吧!

 

 

话说回来,这种赚赔偿金的模式,还只是这个产业的冰山一角,这些羊毛党的赚钱手段真是又黑又多!

 


左手商家,右手消费者

羊毛党如何花式割韭菜

 

不知道你发现没,我们身边总有一些人,能用远远低于商品实际价值的价格买到一些商品,有时候他们甚至还能遇到“买东西不用花一分钱,商家还倒贴红包”的情况。



你可能会想问,这些“羊毛党”是怎么第一时间知道这些信息的?他们又是如何通过这些信息赚钱的呢?

 

我们一起来扒一扒。


1)“漏洞”免单信息哪来的?


我研究了下发现,这些所谓的“漏洞”信息,一种是真“漏洞”,一种是套路,还有一种则是商家们的推广“策略”。

 

① 商家做活动设置错误

 

像这次“橙子被薅事件”,可能就是商家活动设置操作失误导致的。

 

事实上,商家失误的情况也并不少见。


比如去年双 12 之前,天猫某品牌旗舰店店,做了个“9 折充值卡” 的活动,商家操作失误,把 1000 元等值卡的价格设置成了 490 元( 500 元的等值卡价格),引来了一大批羊毛党。

 

好在这群羊毛党比较善良,商家也有能力去弥补损失,商家追回损失的方式也比较讨巧,给了羊毛党们两种补贴(换卡有 100 块,退卡有 50 块),让羊毛们不至于空手而归。



② 商家故意设置“漏洞”

 

除了商家设置错误之外,还有的商家是故意把价格设置得很低,让羊毛党来薅,做 bug 营销。

 

坊间传闻,13 年百度网盘就做了一次 Bug 营销,1 分钱可以购买一年的会员,5 毛钱可以买 100G。因为这次的 bug,百度网盘的用户暴增,在当时百度网盘用户量一度突破 7000 万。

 

bug 营销其实是商家运营比较常用的套路,他们经常会在零点上线“bug”,然后再把消息发放给羊毛党头子,利用人性的弱点,在午夜时分用户脑子都不太清楚的时候,引导用户下单冲销量。

 

③ 淘礼金免单活动

 

淘礼金免单活动是淘宝联盟官方的一种推广方式,商家们利用淘礼金和设置隐藏优惠券的方式做推广。



这是商家联合淘客打造爆款的一种套路。

 

值得一提的是,有很多职业淘客,会让商家故意把商品价格提高,然后再把优惠券的价格设置得高一些,最后让商品的券后价格尽量维持在个位数,方便他们打造爆款。



所以,消费者在各种群里看到所谓的“漏洞”单,都是淘客们和商家联合搞出来。

 

图片来自知乎用户@以梦为马


2)羊毛党是如何第一时间发现“漏洞”的?

 

商家设置的那些价格远低于商品价值的单子,有的是无意为之,有的则是故意给消费者下套的。那么问题来了,羊毛党是如何第一时间发现这些“漏洞”的呢?

 

① 薅羊毛软件

 

不怕羊毛党,就怕羊毛党成群结对抱团薅,而且还有专业的设备。

 

程序员朋友们说,这群羊毛党是有组织有团队的,而且薅羊毛团队的软件,大部分是用“易语言”(以中文作为程序代码编程语言)写的。

 

 

这些软件可以检测到各大平台的活动漏洞,一旦发现就薅它个寸草不生。

 

② 线报群

 

除了专业的软件检测之外,还有一些资深羊毛党可以获得商家一手的活动信息。他们会组建相关的社群,这些社群被称为“线报群”,利用社群把商家活动信息(线报)“放出去”。

 

一般来说,线报的活动优惠金额比较大,数量很有限,优惠一出来就秒没。

 

当然,还存在一些相对来说有门槛的优惠活动,比如拉好友投资注册送奖励,又或者是一些别人不知道如何操作的牟利方法。



图片来自知乎用户@叶伟斌


值得一提的是,商家还会利用“线报群”故意放出来bug 单,利用羊毛党来做推广。

 

表面看上去,“线报”群充满了诱惑,很多人都想进。但是你懂的,知道内幕(线报)的人一多,就变味儿了。

 

事实上,现在普通消费者几乎不可能进到真正的线报群,有“漏洞”的时候,资深羊毛党早就薅干净了,还能轮得到你?

 

我们现在看到的各种线报群,大部分其实是淘客群,是淘客发送优惠商品链接,赚推广佣金的社群。

 

消费者下单,推广者赚佣金


3)羊毛党们都是怎么赚钱的?

 

除了写软件薅羊毛、坑商家的保证金之外,羊毛党们把赚钱这回事做到了“极致”。

 

① 利用活动规则漏洞攫取利益

 

有这样一群羊毛党,他们会专门研究活动规则的漏洞,同时注册几十个上百个账号一起薅。

 

比如这次事件中的路人A-,在他发现了肯德基的活动规则漏洞的时候,就用了 61 个账号参与活动。




除此之外,他还研究会研究各种电商平台的优惠信息,还做成了“薅羊毛”攻略视频,简直丧心病狂。

 

②  收徒+收取会员费

 

除了薅商家之外,这群人连消费者也不放过。收徒+收取会员费就是他们在消费者身上做的文章,专门割那些贪小便宜的人韭菜。

 

比如羊毛党经常会在某内容平台上发布一些超低价购买商品的截图,吸引小白用户加群,发展线上代理 ,还提供薅羊毛培训。(共享淘客的引流方式)

 

比收徒更狠的是收取入群会员费。

 

羊毛党抓住了小白用户想贪小便宜的弱点,把他们组建到一个付费群中,按月收费,每天给他们分享“线报”。

 

现在有很多羊毛群月费都在 50-100 左右,100 人的线报群,只收群费都有 5000-10000 收入。

 

据知乎网友爆料,某资深羊毛党有个 1000 人的付费会员群,群成员每个月缴纳会费 299元/人,一年光靠会员费收入就数百万了,他要做的仅仅是整合一手信息,甚至是直接掏钱购买一手信息,再把这些信息发到群里。

 


结语


看完这些羊毛党的“黑”操作,不知道你是什么感受。
 
他们利用规则的漏洞疯狂牟利,可能没有违法,但是法律之外还有良知,或许今天能够“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明天就会如同“路人A-”一样受到谴责。
 
作为普通人,我们在看到羊毛时也要谨慎“上车”,且不说这可能只是羊毛党头子下的一个套,那“羊毛”可能也不是“羊毛”,是人血。
 
另外对于运营同学来说,制定活动规则的时候更是要注意防范风险,小心被薅。
 
最后,希望电商平台们能够引以为戒,堵上这些规则的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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